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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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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十八 章

回到屋裏,顧柏泉正坐在床頭看她,謝靈溪突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,她訕笑兩聲道:“你怎麽醒了?”

顧柏泉眼神落在她身上,低聲道:“醒來沒有看到妻主,有些睡不著。”

謝靈溪尷尬地摸了摸頭,一邊把手裏的畫展開,一邊扭頭對謝靈溪說:“我回來了,你快睡覺,睡不好明日要精神不好了。”

說完她拿著畫往床邊走,想給顧柏泉掖被子。

顧柏泉正要躺下,擡眼一瞥畫的背面,開口道:“妻主把這畫拿回來做什麽?”

謝靈溪有些懊悔道:“不小心把畫弄濕了,我看這畫上五個人,應該是家庭畫像,本來這家人慘死就夠讓人唏噓的了,總不能還毀了人家留在世上的唯一印跡,我拿回來晾一晾壓平實再給掛回去。”

五個人?

顧柏泉要躺下的動作一頓,他手肘撐在床榻上,仔細端詳畫中的人物。

明明是六個人,妻主莫不是數錯了?

顧柏泉擡起手拍了拍床榻,輕聲對謝靈溪說:“妻主,我能看看這畫嗎?”

這有什麽不行的。

謝靈溪腿一擡走上前坐在床邊,把畫遞向顧柏泉那邊給他看。

顧柏泉看了一會兒,興奮地將畫指給謝靈溪看,“妻主你看,畫的背面還有另一幅畫,這畫裏有……嗯……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個人。”

他一一指給謝靈溪看,嘴裏低聲著:“這個人正畫裏面有,這個也有,對了,這個沒有,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娃娃沒錯,可是為什麽這幅畫裏有女娃娃而那副畫卻沒有呢。”

謝靈溪接過畫,畫同表面的畫大致沒有差別,只單單多了個女娃,女娃的臉這時看不太清楚,只能從身形著裝辨別,耐人尋味。

謝靈溪目光往下移,沒有被酒沾濕的地方背面還是一片潔白。

“這畫原本該是看不出玄機的,你看,浸了酒的才顯現出女娃娃的形跡來,想來是用了什麽藥劑,使得見酒才顯形。”

顧柏泉在一旁點著頭,同意她的說法。

“反正畫也被帶回來了,研究也不急於這一時,你先好好休息,明日我們備足了酒再探尋這裏面的玄機。”

顧柏泉有些心疼謝靈溪,這一世自他重生後的謝靈溪既沒有被玉清吸引,也沒有打罵他,先前他還覺得謝靈溪有所圖,可是這幾個月她如何對他,他都看在眼裏,可能是因為他的重生引起的效應吧,這一世的謝靈溪是個好人。

他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,謝靈溪對他好,他也不能一直用上輩子謝靈溪的壞來懲罰這一世的謝靈溪。

被顧柏泉一勸,謝靈溪確實感受到身體疲憊,於是她聽從夫郎的話,上床休息。

和煦的陽光,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,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。透過葉隙,陽光立於山尖之上,灑下的道道金光,就像條條金鞭,驅趕著驅趕著飛雲流霧。霧氣由濃變淡,漸漸隱退,小鎮漸漸地顯現在金色的陽光裏。

顧柏泉整理好自己出了房門,謝靈溪就要推門,顧柏泉已經出來,謝靈溪輕聲道:“望舒來了。”

“我過去看看!”顧柏泉輕輕撩起袍子往前邊去。

去年冬天把玉清帶走的衙役裏就有男扮女裝的楊望舒,被謝靈溪院子裏的武器吸引,他偶爾也會過來讓謝靈溪教他功夫,只是謝靈溪一直沒有答應。

楊望舒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,他從顧柏泉這裏入手,打算徐徐漸進,只是謝靈溪一直都不松口。

“柏泉哥哥,母親說最近鎮子裏不安全,謝女郎功夫又了得,所以讓我來你這裏住上幾日避一避。”楊望舒扯著顧柏泉的手,顯得十分親昵。

顧柏泉也知道大家對采花賊的提防程度,於是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在這裏住著吧,西邊那間客房幹凈著呢,走,我領你去看看!”

西邊那間客房是近些日子收拾出來的,原先是謝靈溪的書房,說是收拾也不太妥當,因為只是簡單的放了張床。

“這個不急,我聽孟姣說,謝女郎昨兒夜裏去了那處園子,可有什麽收獲?”

一提到這個,顧柏泉臉色微變,打算把妻主帶回來畫的事遮掩過去,畢竟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打草驚蛇的風險。

所以他一時沒有回應,領著楊望舒往西間走!

酒,畫都具備,卻怎麽也顯現不出昨日見到的現象,謝靈溪有些著急,陸秉直如今狀況不明,多拖一刻,就多一分危險。

“怎麽就什麽都沒有了呢?”謝靈溪急得直撓頭,拎著畫左右翻看。

“什麽沒有了?”還沒靠近西間,楊望舒就聽到謝靈溪自言自語,他本就好奇,從顧柏泉這裏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,他一拎裙擺小步跑向西間。

顧柏泉:…………

大意了!

楊望舒還沒到門口,就碰到謝靈溪出來,謝靈溪對著顧柏泉柔聲道:“想來這畫裏另有玄機,我再到園子裏探探,早飯在廚房裏,你記得吃。”

顧柏泉應了一聲,見謝靈溪出了大門,喊道:“妻主自己也多多小心!”

“知道了。”謝靈溪沒有回頭,但是擡了擡手示意自己會把這話放在心上的

雖然不知道什麽畫,但是楊望舒也朗聲道:“小心啊!”

剩下的兩人在家裏等的心慌,只得找些話聊。

楊望舒在石桌旁坐下,顧柏泉回屋取了茶點瓜子給楊望舒解悶,自己去廚房端了早飯,又折回來聽楊望舒傾訴。

“你說,我到底哪裏不好?”楊望舒狠狠磕著瓜子,牙齒磨的嘎吱響。

“她剛來鎮子裏,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同她接觸,她那麽木訥,和呆瓜沒什麽兩樣,只知道在地上寫寫畫畫,數數螞蟻,還不是我看她一個人可憐,主動和她搭了話。”

“磕噠”,吃了幾粒瓜子,他又撿起了話題:“不過這家夥,平日裏人除了話少點,人還是不錯的,至少在我說喜歡之前,還沒現在這麽討人厭,我只不過委婉的表明了心意,她就再也不理我了,見了我就躲,好像我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,真令人討厭!”

他把瓜子皮吐的很遠,好像這樣就可以把煩心事丟掉,心裏就可以不那麽難受一樣。

顧柏泉大概知道他說的是誰,可是不知道怎麽勸他,頓了頓,問了句:“你是怎麽同她表了心意的?”

楊望舒扭捏了一會,終於還是說了出來:“就是……自古以來都有男子送手帕香囊表愛意只說,我就……就繡了個荷包,上面描了花,送給了她,可她從此之後就躲著我了,像耗子見了貓一樣!”

“那荷包她是收還是沒收?”顧柏泉又問。

“收了,她收荷包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,根本不像現在這樣疏遠我。”他想起來就覺著委屈,瓜子也吃不下去,攥在手心裏,眼睛通紅,癟著小嘴,像是下一刻就能哭出來。

顧柏泉有些納悶,王仕君既然收了楊望舒的荷包,想必對他也不是全無感情,卻在一夕之間變了態度,必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,事情絕不像楊望舒說的那樣簡單,只單單因為表了心意就變了態度,即是喜歡一個人,說明白了心思,便是委婉與直接,都該是不打緊的。

他微微低頭,思索起來。

怎料楊望舒憋著的淚瞬間決堤:“柏泉哥哥,你點頭作甚麽,難道你也認為他疏遠我是對的?”

他鼻涕眼淚流了一臉,說不出的可憐。

顧柏泉被他的話逗的哭笑不得,直說道:“我不點頭,我搖頭,搖頭……”

“啊……連你也欺負我……”

楊望舒趴在桌子上,捶胸頓足,同手同腳的起勢,又惹得顧柏泉笑得直不起腰。

待楊望舒哭夠了,顧柏泉拿帕子給他把臉擦凈了,兩人又聊起了東家長西家短,每聊一會,顧柏泉就覺得好笑,楊望舒頂著這紅腫的眼睛在他對面,十分像被拋棄的小夫郎,再加上他一會就用幽怨的眼神瞟他一眼,真真讓他覺得他就是那個負心女郎!

兩人聊了個把時辰,終於等到謝靈溪回來。顧柏泉和楊望舒一起迎上去,不約而同道:“怎麽樣?”

就見謝靈溪搖了搖頭,面上看不出喜悲,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
見兩人在她身後緊緊跟著,一臉茫然,

謝靈溪笑著對顧柏泉道:“我辛苦了一上午,竟然吝嗇到連口水都不給我喝麽?”

顧柏泉一聽,臉皮一紅,走到石桌旁,迅速倒了杯水遞給謝靈溪。

謝靈溪接了水,在石桌旁坐下,慢吞吞喝了水見兩人急得抓耳撓腮,百思不得其解,眼角微揚,放了杯子,一本正經起來。

“陸秉直他沒事,好好的!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謝靈溪停了停,伸了伸胳膊,輕輕錘了一下打算繼續說。

只見顧柏泉小跑到她身後,認命的給她捶背捏肩。

楊望舒不忍看他,這還是他認識的柏泉哥哥嗎!

“我今日已經看過陸秉直,他目前狀態很好,約摸明日就能回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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